私人影院 “呃，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挺喜欢看恐怖电影的，私人影院氛围好……”宋殊给自己找补，但是这听起来很心虚。于是她僵硬地换了个语气，歪头，略显轻浮地说，“哈哈，你不会不敢吧？” 空气凝固了一刻。 “噗……哈哈哈”沈嘉叡突然笑了，把手攥成拳放在唇前想掩住笑意，但是肩颈却忍不住随着笑抖动。 “笑什么……”宋殊有点尴尬，又有点脸红。 深嘉叡摇了摇头，止住笑意，但还是嘴角上扬。他看着宋殊，觉得宋殊真的好可爱。 他靠近宋殊，低头轻声说：“宋殊，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宋殊看着他曾经的冰凉沉默化为了生动，心中微微一动。像是想要掩饰这莫名的感觉，她赶紧扭头看廊外的天空。 群鸟掠过，振翅划破晚霞。 ———————— 宋殊喜欢看电影，尤其是恐怖片。 其实不是喜欢恐怖片的剧情，而是喜欢那种黑暗的氛围，在黑暗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未知和脱离现实的轻松吸引着她。 恐怖片是假的，但在恐怖片的背景里人会变得无限大胆，化身为主人公去面对超现实的未来。 黑暗的私人影院和虚拟的恐怖片，可以给人的胡作非为披上一层遮羞布。 沈嘉叡非常爽快地答应宋殊一起去私人影院的要求，没有一丝扭捏。宋殊心里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看沈嘉叡没有介意，于是松了口气。她其实就是想做点什么大胆的事情，但是又怕自己的行为在世俗来看太不矜持，也怕吓到沈嘉叡。 但是，沈嘉叡没有拒绝，沈嘉叡还说想干什么都可以，沈嘉叡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此时的宋殊可想不了那么多。她只想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让自己的直觉带动情节的发展。 宋殊找了一家稍微远离学校的私人影院，在那里可以避免遇见同学。沈嘉叡自然是全无异议。 这家私人影院在一个小区的居民楼里，一栋单元楼的地下室。从侧门往下走，要通过一段楼梯和地下走廊，走廊的两侧挂着用相框装裱的电影海报。由于已经到傍晚，景色已经变得昏暗，地下走廊的白炽灯却亮得晃眼，平添几分诡异的感觉。 走廊上铺着厚重的地毯，人走在上面悄无声息。两人像幽灵一般走到私人影院的前台，前台只有一个用长长美甲敲击手机屏幕、低头打游戏的前台小妹。 “嘿……”宋殊开口，前台小妹吓了一跳，把手机屏幕一扣，看到来人，拍了拍心脏。 “吓我一跳。”前台小妹自己小声嘀咕了一下，然后对他们说，“我们私人影院是正经影院，正经用途，正经消毒，没有床只有沙发哈。” “开一间。”宋殊说。 “你看看要什么主题房，有和风榻榻米，有海底世界，有西部牛仔，有蒸汽世纪……都是杜比音效哈。”前台小妹在平板上滑动主题，给他们介绍。 “那就这个和风榻榻米吧……”宋殊觉得这看起来是相对正常朴素的主题。 “行，多少个小时？”前台小妹的美甲哒哒哒戳着平板的屏幕，下单飞快。 “两个小时就好。”宋殊说。两个小时刚好可以看完一部影片。 “我带你们过去。”前台小妹在前面引路，带宋殊和沈嘉叡走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打开房门，让他们进去，留下一句“祝您观影愉快。”就离开了。 房间的灯没有开，沈嘉叡在黑暗之中摸索了一下墙壁，摸到了灯的开关，把灯打开了。 房间不大，但是很安静，墙上嵌着吸音海绵。木地板上铺着一块地毯，地毯上有一个矮矮的茶几，上面放着茶具，还有空调和投影仪的遥控器。茶几后是舒适的两人座深色沙发。 宋殊把鞋脱下放在玄关，然后走到木地板上，打开投影仪的开关。 “沈嘉叡，你怕恐怖片吗？”宋殊问。 “还好。”沈嘉叡走到宋殊的身边。 “这个回答很不准确，你是不是还是有点怕？”宋殊看他，露出有些狡黠的笑容。 “只是看恐怖片的次数比较少，我看电影很少。”沈嘉叡平时没有看电影的习惯，老实地回答。他确实很少看恐怖电影，也不会特意去看。 “如果你不是特别喜欢看电影的话，那你为什么要约我看电影？”宋殊眨眨眼。 沈嘉叡突然弯下腰，和宋殊平视，说：“我以为你知道。” 脸与脸靠的太近，宋殊的心慢了一拍，手一抖遥控器差点没拿稳。 宋殊以为沈嘉叡还要接着说点什么，但是他只是缓缓直起身子，又是一副文静的好学生样子。 宋殊的心脏突然像被猫抓一样刺挠，她一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她在普世规则之外总是随心所欲地去做她想做的事情，所以当渴望与现实相碰撞的时候，她就变得急躁起来。 她直觉沈嘉叡就是在暗示她什么，她真的就要这么上钩了。但是沈嘉叡一副好脾气、任由差遣、温温吞吞的样子，似乎局面变成这样与他无关，全靠宋殊主动引导。 “我们看《异形》吧。”宋殊一按遥控器，啪地一下选中了一部电影。希望重口味异形可以把沈嘉叡吓成小鹌鹑，宋殊心中有个小恶魔在说。 “好。”沈嘉叡从善如流。 两人关闭了房间的灯光，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电影开始播放。 这部电影时间太久远，特效画面都显得有些粗制滥造，稍显过时无趣。不过，这里的沙发很舒适，她陷在沙发里，往后靠，偷偷地观察沈嘉叡。 沈嘉叡一动不动地直视着电影屏幕。 宋殊觉得有些无聊，然后收回目光。但是在收回目光的时候，她看到沈嘉叡的手正纂成拳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看起来有点使劲。 宋殊了然，又偷偷看他的脖子，果然发现他在轻轻吞咽口水。 原来沈嘉叡在害怕！发现这个事实让宋殊恶趣味骤起。 她悄悄地用手指点了点沈嘉叡的肩膀，沈嘉叡真的如她所愿抖动了一下。 “怎么了？”沈嘉叡小声问。 “沈嘉叡……”宋殊靠近他，在他耳边轻轻说：“你是不是害怕啦。” 沈嘉叡的睫毛狠狠颤抖了几下，说：“……没有。” 宋殊乐不可支。沈嘉叡清冷的形象碎的彻底，在她心里变得软绵绵。 “你就是有，你都发抖了。”宋殊揶揄道。 沈嘉叡叹了口气，转头看她，微微拧着眉，露出无奈的眼神，说：“那宋殊，我该怎么办呢？”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沈嘉叡盯着宋殊，嘴微微抿着，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电影幕布反射的光线在沈嘉叡的脸上流转，音响里传来的是令人紧张的音效。 宋殊咕咚咽了口口水，莫名其妙的自信心膨胀感与保护欲让她下意识地将手覆在沈嘉叡的拳上。 “别怕……恐怖电影也没有那么可怕啦……电影里的东西都是假的。”宋殊抚了抚他的拳，希望他可以放松一点。 “是吗……”沈嘉叡垂下眼帘，拳头松开，伸展自己修长、骨节分明的五指，放在大腿上。 这下，宋殊的手趴在上面就显得小了一圈。 宋殊用手指挠了挠沈嘉叡的手背，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这似乎是她少数几次主动触碰沈嘉叡。沈嘉叡的手背皮肤触感很好。 他的手很好看，修长有力，指甲修剪干净，手背能看到青筋。青筋顺着手臂往上，在纱布下又消失不见。他的手臂有肌rou，就算是在近乎黑暗的房间里也可以看到好看的轮廓。 电影里传来一大片机枪扫射和爆破的音效，但是宋殊感觉自己无心专注于电影里的情节。 她现在心里想的是能不能捏捏沈嘉叡的肌rou。 “宋殊，我没事。”沈嘉叡的另一只手伸过来，覆在宋殊的手背上。 这阵触感仿佛自带电流，让宋殊的手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又伸展开。 虽然是她提议要来看电影的，但是此时此刻她真的不想看电影了。 “沈嘉叡，为什么你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宋殊捉住沈嘉叡的手，凑近沈嘉叡，问出了自己一直想要问的问题。她在等，等一个让自己胡作非为的许可。 电影里传来粘液喷溅的声音和尖叫声。 沈嘉叡转头看着宋殊，看着宋殊那双灵动的眼睛在电影的光线下变得忽明忽暗，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可爱的诡计。 “宋殊……”他的声音闷闷的，像在喉咙翻滚了好久。 他也凑过来，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宋殊的额头，两人的碎发扫在额头上，有些痒痒的。 他的眼睛直视宋殊的眼睛，带着一点笑意：“我对你的喜欢，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更明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