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保護，是從說謊開始的 第二天早晨，傭人準時將早餐擺上桌，水果、牛奶、煎蛋、溫熱的吐司。 「希文小姐，早安」希文聞聲轉頭，是家務助理。 「希文小姐，還有沒有想吃的？還是妳想吃粥，我可以立刻去煮」 「不用了。這些已經很豐盛了，謝謝妳 阿姨」希文知道，也許對方以為她是在客氣，但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實話。 對方聽到這聲「阿姨」，眼神忽然亮起來。她看著眼前這瘦得像柴火的小女孩，心想應該才十五、十六歲吧。她沒把心裡的話說出口，只是回道 「沒事，有什麼需要或餓了，就隨時告訴我啊。」 ～～～ 吃過早餐後，希文走進書房，看到桌上擺著一台嶄新的 i17 手機，旁邊還有一張字條： 「希文小姐，這是給您準備的專機。速撥 1 是我本人，直接聯絡沒問題。 —— Jenny」 Jenny？ 應該是那位女助理吧。 希文按下「1」鍵，電話立刻撥通。 「Jenny姊，我是希文。不好意思，我想去醫院探望我媽媽。」 「好，沒問題，我馬上幫您安排。」 Jenny在電話那頭俐落應答 「我會請女司機下午兩點在樓下等您，可以嗎？」 「謝謝，我媽媽醫院的地址是……」 「我這裡有您母親的住院資料，我會處理好行程，放心。」 「好，拜拜。」對方簡潔的語氣，讓希文升起一股敬意。 ～～～ 媽媽躺在病床上，眼神渙散，是早上化療的副作用。偶爾清醒些，也只能慢慢接上幾句話。 這對希文來說早已不陌生。從她十三歲起，媽媽就斷斷續續住院、治療、復發，再治療，她早也學會如何在醫院裡找水、摺被子、面對血像報告的起伏。 母親罹患急性白血病。 父親早年因工地意外去世。 「媽，我又要參加比賽了，是全球數學奧林匹克的初選。這次學校安排了賽前強化課，所以我最近都會待在學校裡，可能不會常常來看妳。」 她的謊言說得平靜。 說謊是為了掩蓋。警方仍在要求她補充口供、辨識嫌犯的照片；學校的輔導老師也排了會談時間。這段期間，她確實無法經常前來探望。 母親這次沒有回應。 「上個星期的醫藥費……我繳了。」 這是她其實最不想提的話題。 當時警方從她包包裡找到那張支票時，Jenny幫忙圓場與處理後續。 如果那天她沒有為了趕在銀行關門前貪圖近路；如果她沒有…… 但「如果」已經沒有意義， 傷害已經發生。 而她現在還能坐在這裡，還能照顧媽媽，或許，已是上天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