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性控制 选中

小说:隐性控制 作者:黑洞跳跳糖 更新时间:2025-05-19 06:58:29
  选中 夜深。 旧港大厦,白瓷灯下,沈牧将那份文件袋递了出去。 接过的人不是旁人,是那位身边最老成、也最沉得住气的管家——林副官。五十多岁,银边眼镜,沉默寡言,是除了沈成之外,最有权调度人的那一个。 他翻看了资料,神色未变,只问一句:“他看了吗?” 沈牧点头:“我拍了照发过去。Alex说照片他停了一下,但没说话。” “停了一下?” “Alex说,停留了5秒,”沈牧顿了顿,“是王家。” 林副官“嗯”了一声,不再追问,将文件整齐收回公文袋,轻轻放到案上:“安排吧。明早十点,将人送过来”。 沈牧低声说:“她不在王家的主名单里,是临时加进去的。你确定——” 林副官没有抬头:“难得他亲自挑选。” 沈牧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等沈牧走出去,林副官轻轻按了下桌上的通话键:“查一下那个女孩。” 早晨七点,海市西湾旧公寓区。 闹钟响起的瞬间,何甜玉本能地按掉,习惯性地翻身准备起床。她还要赶八点半的班,今天安排得紧,要跑两位客户,还要赶合同翻译进度。 她刚起身,手机亮了一下,来电备注是“许美云”。 她愣了一下,有些头疼,但还是接起:“喂?”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语气,温柔得过头,却带着一贯的强势:“甜玉,今天不上班了。” 她皱眉:“妈,我今天事情很多。” “什么事情?”许美云声音压低了,“王家那边昨晚临时换了人选,说沈牧看了资料,点了你名——那边今早十点就要人,你快点准备。” 何甜玉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我?” “可不是,”许美云轻笑,“老娘的遗传就是不一样,人家就挑你——这不是坏事,王家那边能让你被带过去,就是看得起你。你那点破助理工作有前途吗?还是你真想一辈子坐在办公室敲键盘?” 何甜玉心口一窒。 许美云顿了顿,声音一转:“你要是不想去,那我现在就打电话回王宅,说你推了——王笙在那边快气疯了,她昨晚还以为是她,结果你临时加进去,把她挤了。你要真不想去,也不是不能。” 何甜玉垂下眼帘,沉默良久。 许美云听得出她犹豫,口气更温柔了:“meimei,mama知道你不愿意参与王家这些事,可是王家好歹资助你从初中到大学的,你不是总想着两清?而且人家选的是‘助理’,又不是‘陪床’。这种机会,一辈子都碰不到第二次。” 她咬了咬牙,低声说:“我要请假。” “乖女儿,”许美云的声音立刻软下来,“赶紧洗个澡,收拾干净点。王中正八点半去接你。” 电话挂断,她靠在床头,眼神慢慢沉下来。 二十分钟后,她刚穿好衣服,公寓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开门一看,是王中正。他站在门外,穿着灰色西装,手里拎着一杯咖啡,神情平静,像是来接一位被临时安排的应聘者。 “你准备好了?”他轻声问,然后又看了一眼何甜玉西裤衬衫的打扮,皱了下眉,但到底没说什么。 她点头:“……可以走了。” 他将咖啡递过来,像是出于礼貌:“不紧张吧?反正你也知道——” “知道什么?” “你不是主名单,”他笑了笑,“但他点了你。王家自然不会拒绝。” 她接过咖啡,低声说:“那王笙呢?” “不重要,”王中正耸耸肩,“你也是王家人,不是吗?”王中正说完,慢悠悠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没有化妆,唇色淡白,低着头头沉默的时候,利落的短发勾勒出干净的轮廓,脖颈线条优雅柔和,透露出一种脆弱中带着倔强的美。 他忽然想起十几年前,她坐在台阶上啃面包的模样,也是这样倔,也是这样静。 何甜玉却觉得“王家人”的说法像个笑话。只不过是有利用价值时套上的一个枷锁,不值一提,却偏偏成了她母亲苦苦挣扎、竭尽全力也要争夺的东西——一个可以站上台面的名分。 她并不回应,走到电梯门口前,抬眼看见电梯金属面反射,王中正站在她身后。她的目光在金属光泽中捕捉他的身影,他似乎觉察,抬起头,去见她垂头沉默。 何甜玉想起那时还在读高三,坐在书房里写题。王中正在她身旁俯身讲解一道数学题,他声音低沉,语速极稳,离她很近。那一刻,她闻到他身上有种难以形容的味道——像某种木质香调,又或者是一种干净、内敛的香水。那气味不浓,却在那之后很久都没有从她记忆里散去。 可仅仅几天后,她在楼梯转角听见了另一个版本的他。 “我不会和何甜玉交往,”他的语气平静而肯定,像在回答一个不值一提的问题,“她不是我们这一圈的人,又蠢又认真。” 说话的人正是王中正,坐在沙发一角,懒洋洋地翻着一本杂志,而对面坐着的,是一脸淡笑的林慧真。 “可她喜欢你。”林慧真语气温柔,像在提醒什么。 “喜欢又怎样?”王中正笑了笑,“她是一个保姆的女儿。” 那时候她没有哭,也没有逃走,只是转身离开,把所有的喜欢都藏回心底,从此再也不提。 陷入过去的回忆让她忍不住恍惚了一瞬,但很快收起那点动摇,像收起一件不合时宜的旧物,转身走进电梯。 车在旧港大厦前停下时,已是上午九点三十分。大厦是那种不对外开放的私产物业,整幢楼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两侧立着黑色石材包边的安检门。门口早已有安保等候,见到王中正的车牌,立刻放行。 何甜玉跟着王中正走进电梯,一路沉默无语。电梯直上顶层,一路无人搭乘,四面镜面反射出两人的身影,仿佛被隔在另一个世界。 电梯“叮”一声停下,门打开,是一片安静而宽敞的会客层——灰白色地毯铺到尽头,大理石墙面上一丝装饰都没有,干净得近乎克制。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女正低声交谈,一见王中正,立即停下寒暄,目光悄悄落在何甜玉身上。 “就是她?”一位身穿深蓝西装、佩金属工牌的助理低声问。 王中正点头:“送到了。” “里面请。”助理微微颔首,对何甜玉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跟着助理,穿过一道厚重的黑色门板,走进一间极简会议室。会议桌旁,只有一人等着——沈牧,昨晚在王家拿走资料的那人。 “坐吧。”沈牧示意她在桌边坐下,然后随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他并不回避这些文件的信息,何甜玉仔细一看,居然是自己的护照原件、健康报告、身份证复印件、甚至还有她近一年的银行流水和一张盖着红章的“综合背景评估表”——包括她的学历认证、社保记录、心理稳定性评估。 一种说不清的寒意从背脊蔓延上来,不是恐惧,而是那种被彻底看穿、毫无隐私的刺痛感。 沈牧看了她一眼,声音不轻不重:“你知道你来做什么的吗?” 何甜玉轻声说道,“助理?”。 “是,也不是。”沈牧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然后把文件合上,交给身后站着的那位助理,“他要先见你。” 沈牧站起身,看了一眼腕表,“他的车已经抵达地下车库,见面在顶层私宅。” 何甜玉下意识握紧手里的包。 “你会被单独带上去。”沈牧语气带着几分安抚,也像是在提醒,“别紧张,能不能留下还不好说,但你是他来华国见的第一个人,这已经足够让海市记住你了。” 何甜玉的思绪几乎全然空白,唯独那句“能不能留下还不好说”让她不由自主地轻轻松了口气。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有人低声通报:“私宅那边通知,十五分钟后可以送人上去。” 沈牧朝她点点头:“准备一下。” 电梯另一侧,是通往私宅专属通道的门。 她被引进那道专属通道的门,电梯无声上升,顶层的私宅像是悬浮在海市之上的另一个维度。 可一切并没有她预想中的“立刻见面”。 她被带入一间布置极为静谧的房间,类似客厅,却冷清得过分。灯光温和,窗帘半掩,空气里有种难以察觉的香气。侍从悄无声息的出现,好像知道她现在急需一杯水来缓解一下喉咙的紧绷感,一杯温水被递过来,侍从轻声说:“先生有事稍晚,您请稍候。” 她喝下那杯水时没想太多,只是嘴唇发干,水里有股淡淡的甜味,说不出是什么,像是哪种低剂量的药物,温和却迅速见效。不久之后,她感觉神经开始放松,原本不断绷紧的肩膀慢慢松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感到头有点晕,意识越来越模糊。她不确定是不是那杯水的问题——可已经来不及确认。最后的意识,是那种奇怪的错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暗处静静地盯着她,那种感觉不是人类的,而像是猛兽潜伏在林中。 她想站起来,却像陷进了沙发。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等她再睁开眼,房间仍旧安静。但她第一反应却不是困惑,而是惊惧。 她的衬衫被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白色的胸罩。西装裤的扣子也松开了一点,感觉胸部和下体都有点奇怪的感觉,像是被人…狠狠的掐过… 她猛地坐起,呼吸滞住,心跳一下一下撞击胸腔。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告诉她——甚至连“那个人”究竟有没有出现,她都不知道。 可那种被剥开的感觉、毫无防备地被审视的羞耻感,真实得如同刚被利爪划过。 她冲出房间,一路从顶层跑下去,没人拦她,仿佛这一切本就是任她自生自灭。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她脱了外套,一下瘫坐在床上,整个人像被掏空。 什么意思?所以助理真的就是陪床?可是,王中正不是说,沈牧当年也是被选择的助理吗?男女通吃? 何甜玉一阵恶寒。 没有明说的威胁,没有明确的伤害,却让她感到一种彻底的、无声的侵犯。她不是不知道那个圈子的玩法,可她以为自己可以靠理性、靠距离避开那些真正的脏东西,就像她对王家那样。 可现在她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你不靠近就不会被沾染。 她抱住膝盖,指尖下意识地抓紧衣角。她甚至不敢确认——到底是自己被“选中”,还是只是被“试过”了。 有一种深深的困惑与羞辱,像被扔进陌生的权力漩涡中央,四周都是无形的规则与暗语,她却连方向都分不清,更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 她早已习惯这样的孤立无援:恐惧时没人护着,委屈时没人听见。 小时候被同学嘲笑“几天不洗澡”的气味,初中时有人在背后骂她“小婊子”,她只记得那天风特别冷;高中时被孤立霸凌,所有人结伴而行,唯独她像空气一样存在。大学时的排挤更隐蔽,有人对她笑脸盈盈,却悄悄删掉她在小组里的名字。 她总是沉默忍耐,晚上咬着被角哭,哭完继续背书、写作业,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一直活得像一只小兽,在昏暗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不敢吭声,也没人关心。 一整夜她都没怎么睡。手机也没响过,没人解释、没人追问,也没有所谓的“见面反馈”。 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沈牧的电话打进来。 “先生很满意。”他语气平静,像是谈一件办公室常规事务,“我已经帮你递了离职申请,东西也从你原单位收拾出来了,HR那边不追责。新合同等你来签。” 何甜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替我辞职了?” “王家不是为你递简历了吗?”沈牧语气淡淡,“现在起,开始你的正式上班时间。” “去哪儿?” “有人来接你,同一个地方。顶层私宅。”他说完,电话挂断。 何甜玉连拒绝都来不及说出口,她坐在床边,眼睛微微红肿,窗外晨光照进来,什么都明亮,只有她的世界还没醒来。 4你不愿意? 何甜玉又被带到旧港大厦。 这一次她直接被带到顶层私宅外的门口等待。 门开了,助理站在门口轻声细雨:“他现在有空,请你过去。” 她站起身,脸色苍白,强撑着平静跟着对方穿过走廊。一路走来,私宅里的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克制到极致的冷奢——黑胡桃木地板、消音羊毛地毯、落地玻璃外是整座海市东区的清晨天光,如此安静,反而让人更加紧张。 推开最后一道门,宽阔的空间中只坐着一个人。 他背对着落地窗,穿着一件简单的深色针织衫和宽松灰色长裤,脚边随意搭着一双皮拖鞋。五指骨节分明地搭在膝上,掌心自然张开,仿佛连动作都不带多余的力气。他看起来像是刚刚结束一场冗长会议后随手坐下,但即便这般慵懒,也没有一丝松散。 何甜玉进门那刻,整个人几乎屏住了呼吸。 男人终于抬起头,35岁上下,一双深蓝色眼睛撞进她的视线里——像雾像海,却藏着锋利刀锋。他的轮廓英俊得几近冷酷,眉眼深邃带着异域感,那种混血的精致美感,在他身上却被削去了一切柔和的棱角。严肃,安静,却天生带着让人本能退让的压迫力。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盯着她。眼神没有惊讶,却也没有熟悉,仿佛只是确认什么物品一般。 何甜玉试图打破沉默,却又像被他的眼神钉住了。她隐隐觉得有一种被猎人锁住的危险。 男人走向她,步伐沉稳,不快不慢。直到站在她面前,声音极轻:“叫什么?” 何甜玉喉咙发紧,却还是如实开口:“何甜玉。” 男人点头,仿佛确认了什么,又仿佛只是在例行问话。他靠近了一步,鼻尖几乎碰到她的发丝。他闭上眼,嗅了一下。 “你身上,有种味道。”他低声说,嗓音不高,却像一道落锤,砸进何甜玉的心里。 她本能后退一步,手指紧握包带,声音有些慌乱:“您是……需要一个助理,对吗?” 他微微一笑,却不回答。 这时候,有人走过来,她步伐轻盈,是那种典型的西方美女,五官立体艳丽,金发在灯下泛着冷色光泽,身形高挑凹凸有致,可她身上却穿着一套近乎刻板的黑色秘书套装——严谨的高领衬衫、合身的西装外套和笔直的包臀裙,剪裁利落得一丝不苟,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令人惊叹的曲线,却又像一层铠甲,把那过分艳丽的美感牢牢束缚住。她轻轻开口,声音低柔,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力量:“伊森,早餐准备好了。” 伊森很自然的牵起何甜玉的手,她的掌心有些微凉,指尖带着一丝湿意,柔软的触感几乎让他觉得她的手指像是水一样细腻易碎。 何甜玉简直被惊吓到,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能这么自然地对待这一切,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亲密的动作。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自己竟然不敢立刻抽回手,但身体瞬间的紧绷让她只能僵硬地随着他往前走,无法作出恰当的反应。 她像是被某种潜藏在动作和气氛背后的秩序压住了反应,那秩序由权力织成,轻而易举地规定了她的位置与姿态,连本能的退缩都显得格格不入。 一旁的西方美女Alex目光如常,但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凝滞了几秒,仿佛意外地捕捉到某种特别,但当她看到伊森难得透出些许轻松的表情,便微不可察地收回视线,唇角一动,没有说话。 伊森牵着何甜玉,走向餐厅。 穿过一道半隐的玻璃推门,视野豁然开朗。空间没有传统早餐桌的布置,而是一整排定制的钛合金长吧台,悬浮式设计宛如延展至天际的线性雕塑。椅背极低,造型极简,贴合脊椎的弧度与材料弹性却精准得近乎严苛。 整个空间正对着东侧整面落地玻璃,黎明的光像一层冷调绢纱,从城市天际线缓缓倾泻而下,为每一处棱角罩上了近乎临床级的清洁感。 吧台上陈设着双人早餐,份量并不多,却挑不出一丝破绽:来自诺曼底的发酵黄油可颂,两款口味分别佐以夏季黑松露与野生香葱炒蛋;搭配以色列无花果、挪威冷烟三文鱼与西西里羊乳干酪,点缀的冷压橄榄油来自私人橄榄庄园,瓶身无标,只以一道手写编号作记。 饮品部分也经过精准调配——不锈钢保温筒中是以95℃萃取的蓝山单品,细口玻璃瓶盛着的粉橙汁颜色略浅,是凌晨三点前完成压榨、静置后去渣的第一道清汁,另有一小壶未加糖的日本蒸青奶饮,奶源为北海道生乳直供。 伊森拉开高脚椅,请她落座。何甜玉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能顺从地坐下,手心早已出了一层细汗。她瞥见边Alex站在伊森后侧,手中拿着平板,像是随时准备汇报日程的样子。 何甜玉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也应该是站起来的,但又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么身份——是宾客、是职员,还是只是被他带进来的一段插曲?她的身体下意识要起身,却又在一半时顿住,尴尬地维持着一个既不坐实也不站稳的姿势,像被钉在这光洁高脚椅上的异物。 伊森看她一眼,那眼神既不带责怪,也没有鼓励,只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像在看一件尚未完全调试好的器物。他低声说了句“坐下”,语气平稳,却像某种习惯性下达的命令,不容质疑,也无需重复。 他说完便移开视线,似乎她的动作和反应已经不再值得关注。他转头看向Alex,眼神一落,Alex便立刻开始汇报,语速不紧不慢,像早已习惯这默契的转换节奏。 伊森喝完一杯咖啡的功夫,Alex已经干练的汇报完今日事务,她最后看了眼平板,语气平稳:““港务署那边传来消息,王建勋推动的港口规划草案将提前一周进入内部协调,是否需要调整您原定的现场评估安排?” 伊森没有立刻回答,只低头看了一眼杯中尚温的深色液体。他指腹轻轻摩挲杯口,仿佛在听,又像在思考。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语气淡得几乎听不出情绪:“沈牧去安排。” 他完全没有任何要亲自出席的意图。对他来说,这样的局面,不过是手下该处理的事务,根本不值得他亲自过问。港口开发权也好,新区规划委员会也罢,虽是本地权贵角力的焦点,对王建勋来说是需要步步为营的筹码,但对伊森而言,只是整盘博弈中的一个点位。 他不需要为了任何一场势力博弈亲自出面,所有的棋盘,早已布好。他习惯站在更高处,目光投向的是城市的再定义、资本流向的重新编排、甚至一整个区域未来十年的政策风向。他看中的,不是眼前的利益分配,而是谁能在下一个周期稳住阵脚、成为他愿意扶持的“执行者”。 他只需等待,那些急于争取他认可的人,自会将底牌悉数摊开。 何甜玉坐在一旁,听不懂他们口中的“港务署”“协调会”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隐隐察觉到这短短几句话背后,藏着比她想象中更复杂的权力暗涌——那不是金钱多少能撬动的东西,而是关于谁被看见,谁被选中,谁得以留下的沉默秩序。 她低下头,趁对方交谈结束,赶紧将那句在心里反复排演过无数遍的话说出口。 她知道,无论是王家,还是沈牧,真正能决定她去留的,只有眼前这个人。 她的语气克制而平静,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分寸:“伊森先生,您留在华国这段时间,我可以担任您的‘临时’助理。如果您觉得不合适,我也可以随时退出。” 她说得像是在陈述一项普通的工作安排,刻意压下所有情绪的波动,只留下表面上的平稳与礼貌。 话一出口,她几乎想咬住舌头——这句话说得太急,也太软。可她无法控制自己,那种从骨子里涌出的紧张和警觉,如影随形。她害怕的从来不是“助理”这两个字本身,而是那暧昧不清的界限。 她那么辛苦搬出了王家,为什么要为了母亲那点心思,或者王家所谓“家人”的施舍,将自己再一次束缚在其中? 短短两天的接触,她感受到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些目光、安排、沉默的判断,层层叠叠的阶级压力像一道无形的墙,将她一点点推回那个熟悉又令人恐惧的位置。 伊森却像没听见似的,只是慢条斯理地替她倒了杯橙汁,手指干净修长,动作优雅得近乎冷淡。他没回应她的请求,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你不愿意?” 她心口微震,却硬是将那点慌乱压回去,垂下眼睫,像是在顺从,又像是在逼自己冷静。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勉力稳住语气,带着一丝冷静的自嘲:“我目前的工作挺稳定的,性格也比较平淡,私下里没有做过助理的经验,怕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空气仿佛再次凝滞。 Alex安静地站在一旁,像一道无声的背景。 伊森将色泽柔润的炒蛋轻轻推到何甜玉旁边,动作干净利落,仿佛这只是一个随意的举动,却又带着某种隐含的指令感。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短地道:“吃完再走。”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餐桌,步伐从容,却又让人不禁感觉到一种隐形的距离。 何甜玉盯着面前的盘子,心中名泛起一阵复杂的波动,甚至连食欲都消失了一些。那一刻,她几乎分不清是屈辱,还是某种说不出口的困顿。她只想快点离开这场“安排”。 Alex一直站在一旁不曾离开,她重复了伊森的话,语气甚至有些温柔:“要吃完才能走哦。” 何甜玉忍住不适和紧张,几口吞下炒蛋,然后匆忙离开。 Alex这时才慢条斯理地拨通了沈牧的电话,语气悠闲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沈,你事儿似乎没办好啊。”话语中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 电话那头传来沈牧的惊讶声,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而站起身,椅子被猛地推开,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Alex听见了这声音,忍不住笑了出来,笑意中带着几分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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