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專制的少帥X留洋歸國的未婚妻 上 民國十八年，仲夏。 滬寧車站外人聲鼎沸，汽笛聲與報童的吆喝聲交織在一起。街頭車馬穿行， 時代的脈搏如熱浪般洶湧。 少女一身湖藍色洋裝，自月台踏下，裙擺輕飄， 濃密捲髮挽成法式髮髻，帽檐下的眼眸清亮自持， 妝容精緻而克制。她手持皮箱，從容地走入人群。 她是林清晏，西方留學歸來的新女性。 女人步履堅定，眼神清澈而疏離。風揚起她的裙角，西式小皮鞋踏在石磚路上， 唇上點著一抹淡淡的胭脂紅，乾淨、獨立、帶著西方書卷氣的自由感。 她剛踏出站台，就有整整一排西裝筆挺的貼身侍從候在門外，為首的男人穿著墨黑軍裝， 銀鍊肩章閃爍，軍靴踏地，身形挺拔冷冽。 他立於人群之上，眸色沉黑，聲音冷靜地喊了一聲：「清晏。」 她倏然抬頭，對上那道目光。 三年未見，昔日那個少年，早已換上一身鐵血冷冽，輪廓分明、神情深沉。 沈砚舟，當今最年輕的軍政實權派，東三省少帥，權傾半壁。 也是她從小訂下婚約、如今卻一心想逃離的男人。 她眉頭輕蹙，仍維持從容：「沈少帥。」 他抬手接過她行李，語氣平靜而無法拒絕：「我親自來接妳回家。」 「沈家不是我家。」她輕聲說，仍禮貌疏離， 「我父親已派車來接我，沈少帥這番好意，恐怕要白費了。」 他不動聲色地看著她，半晌才道：「林清晏，我已等了妳三年。」 她移開視線，心中波瀾未起。 ** 兩人並肩走出車站。他的軍車在前，她的私車在後。中途，她被迫與他共乘一段路。 車內，寂靜如壓迫。他坐在她身側，香煙未點，氣息卻濃重。 「妳燙髮了。」他語調平淡。 「巴黎流行。」她抬頭看他，微笑，「很美，不是嗎？」 他眉目不動，語氣微冷：「我不喜歡。」 「你喜不喜歡，與我無關。」她說得雲淡風輕。 沈砚舟微微一笑，視線深沉如墨：「過去妳確實想怎樣便怎樣，現在回來了，是時候收收心了。」 「收心？」她輕聲反問，聲音不急不徐「你應該知道，這場婚約，我無意履行。」 林清晏聲音清脆。 「這不是妳能決定的。」沈砚舟答得更快，目光沉如墨。 林清晏抿唇，笑意疏淡： 「在巴黎，我見過太多女性為自由而戰，回來的第一件事，我便是要取消這段兒戲般的安排。」 「自由？」他忽然笑了，笑意不達眼底， 「所以妳燙了頭髮，穿這身洋裝，是在宣告妳的新身份？」 她一怔，才發現他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鎖骨與裙擺上。 「妳穿這樣，不合適。」他語氣平靜，卻帶著命令意味。 「合不合適不是由你決定。」她不卑不亢。 沈砚舟的笑意更深，卻像寒冰刮過脊背。 「這不是妳說了算。」他一字一頓，語氣仍然平和，卻如鋒刃藏於袖。 林清晏沒有接話，只是望向車窗外快速掠過的街景，像是沒聽見。 車子駛入市區後，她堅持在林家門前下車。 他沒有再阻止，只吩咐副官：「送她進門後，盯緊她。」 ** 林家宅院內。 林父剛從書房出來，見女兒歸來，滿面笑容： 「晏晏，這三年在外辛苦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林清晏朝父親行禮，沒說太多客套，只淡聲問：「父親，當年那樁婚事……是否能取消？」 林父聞言臉色微變，手中茶盞一頓，語氣沉了幾分。 「清晏，林家如今不比從前。妳出國那年，咱家還算勉強支撐，這三年下來， 許多生意被沈家壓著……若沒有這樁婚事保著，林家很難再立足於京中。」 她一怔。「父親是……要我為了家族，嫁給那樣一個冷血專制的男人？」 林父沉默半晌，歎息一聲：「砚舟從小對妳有情有義，為人也極有擔當，妳若能安安分分嫁入沈家，對妳、對林家，都有百利而無害。」 她站起來，聲音輕得近乎呢喃：「可我不要百利無害的婚姻，我要的是自由。」 林父閉了閉眼，沒有再說話。 而她知道，自己若不逃，這一生便真要困死在這段命運早寫好的牢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