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np) 火焰

小说:钻石(np) 作者:鼻涕泡泡 更新时间:2025-05-19 00:39:14
  火焰 夜幕降临,堂屋里静谧地,只余下此起彼伏的呼吸与鼾声。 陈冬端着大红色塑料盆,轻手轻脚走进堂屋,拉开衣柜门。 她面颊仍高高肿起,那红肿的伤痕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形成大片青紫色的瘀斑,紧贴在颧骨两侧。 樟脑丸与潮湿的霉味刺激着鼻端的嗅觉,衣服凌乱地堆叠着。 她翻遍整个衣柜,麻利地抽出一叠叠李槐花的衣服,丢进盆中。而后抱起盛满衣物的大盆,迈出院门,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田埂间。 月辉拉长着她的影子。 她提起件衣服,突然抡圆了膀子,狠狠一扔。 衣服在半空中划过道弧线,嗖地落进层叠的青纱帐中,消失不见。 她边走,边扔。 待盆中彻底空落下来,才拍拍手,晃晃悠悠地抱着塑料盆往村里走去。 第二日晌午,陈冬正俯在院中摘菜,虎子妈突然找上了门。 她面上挂着促狭的笑意,扯着嗓子在门口喊道:“槐花,李槐花!” 李槐花抱着女娃,慢慢从堂屋走来:“喊啥呢!” “你衣服落我家地里了!”虎子妈大声道,眼角的细纹直往耳后蔓延。 “你胡说啥呢,”李槐花登时变了脸色,快步迈出门槛:“那咋会是我的衣服!” “咋不是你的衣服!”虎子妈一听,变了面色,从红塑料袋中取出一条米色文胸抖在手中:“你瞧嘛,那村里除了你,还有谁穿这么大的号!” 李槐花一把夺下衣服,死死攥在手里,面颊涨成猪肝色,声音哆哆嗦嗦:“……你在哪儿找到的?” “俺家玉米地里头啊,就挂在穗上,可显眼了。”虎子妈视线越过李槐花肩头,瞟了陈冬一眼,笑嘻嘻道:“村里爷们儿早起下地,估计都瞧见了。” 李槐花嘭地关上院门儿,把虎子妈幸灾乐祸的笑容隔在外头,山一般魁梧的身形,遮天蔽日地立在陈冬面前。 她眼眶一片血红,话都说不利索,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你……你这小贱种,净用这下三滥的手段。” 她已然是黔驴技穷了。 陈冬这样的,骂也不听,打也不怕,她还有甚法子能治她? 她想来想去,突然伸手去扯陈冬身上的衣服:“你这种不要脸的贱货还穿什么衣服,老子现在就把你扒光吊在村口,叫全村人都瞧瞧你是个什么货色!” 陈冬本平静的面色陡然阴沉下来,张嘴就往她胳膊上啃了一口。 李槐花嗷地一声,将一松手,陈冬就如同只泥鳅般滑了出去。 她追了几步,硕大的身躯陡然调转步伐,从牛棚里扯出那破麻袋,抖擞着里头的衣服:“我让你穿!” 次啦—— 麻布的长裤应声而裂,布片洋洋洒洒飘落,衣兜里的纸钞钢镚蹦了满地。 李槐花轻咦一声:“好啊,还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这是我的钱!”陈冬隔着段距离,声音有些尖锐。 “放屁,”李槐花头也没抬,弯着腰,五根短粗的手指拾捡着地上的钞票:“你有个屁的钱!” “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钱!”陈冬紧攥着拳头,牙关恨恨咬着,眼珠仁直勾勾瞪着李槐花肥硕的身影。 李槐花仍俯着身子,口中不住威胁道:“你看老子过会儿怎么收拾你这个贼娃子。” 她低着头,听见陈冬的迈着大步跑远,鼻端嗤地一声。 跑吧,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不过片刻,那脚步竟又折了回来。 “李槐花!!”陈冬大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在小院中回荡着,显得格外尖利。 李槐花抬起头,破口大骂:“你他妈喊我什么——” 哗啦! 一盆液体猛地兜头泼下,汤汤水水灌了她满口满鼻。 酸臭恶心的刺鼻味道瞬间扑进脑门,呛得她咳嗽几声,紧接着剧烈干呕起来。 她睁开眼,只见陈冬站在不远处,手里提着旱厕的粪桶,桶底还晃荡着点残渣。 李槐花当即尖叫着往后跌去,呕得昏天黑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哀嚎着: “天呐呕、作孽啊,这小贱货呕——” 陈冬抡着粪桶往她身上砸:“把钱还我!把钱还我!” 直到杨帅冲进院子,把陈冬按倒在地,她都瞪着充血的眼珠,死死剜向李槐花。 屋里这么大动静,院外早围了圈看热闹的人。 李槐花被泼了大粪的事,在第二天就传遍了全村。 她像是元气大伤,几天都没下地,直把自己锁在屋头里,哭天抢地大骂陈冬。 可也只敢不痛不痒地骂上几句,动手是再没有的。 夏日的热气还未散尽,暑假却即将要过去。 杨帅是县重点高中的学生。还未到九月,便早早收拾了东西回了县里。 陈冬才突然想起这茬,牵着女娃走进堂屋,声音硬邦邦地冲李槐花道: “我要上学。” 李槐花躺在床上,磕着瓜子瞅她,一双细眯眯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半阴不阳道:“你去上学,家里活谁干!” “我不耽误干活。”陈冬皱着眉头,语气又缓和几分:“我成绩很好,每次都能拿第一的。” 李槐花终于找到个借口来要挟她,呸地吐出口瓜子皮,摇晃着脚尖,哈哈大笑:“风水轮流转呐。你从前得罪我的时候,没想到还有今天吧?” 陈冬立在土炕边,手心冒汗,指节捏得咯吱响。 李槐花索性翻个身,扬着下巴,嬉皮笑脸地一字一句道: “你这辈子都别想上学。” 四目相对,半晌,陈冬沉默地走出堂屋。 夏日的午后总是叫人昏昏欲睡。 李槐花吃饱喝足歪在床上,搂着女娃,鼾声打得震天,忽然吸进股呛鼻的烟火气,令她咳嗽着睁开眼。 淡青色的浓郁烟雾迷漫在空气中,耳边回响着火焰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响。 她慌忙抱起女娃翻下炕,一脚踩进鞋里,踉跄着冲出屋门。 院子里空无一人,牛棚中那头老黄牛也不见了踪影。 柴房的门半掩着,浓烟从门缝里扑扑往外钻,火舌舔着屋檐,连带着灶房都燃了起来,木梁烧得劈啪作响。 “着火了!着火了!!” 李槐花尖叫着,抱着女娃冲出家门。 惨叫回荡在寂静的村庄上空,显得格外凄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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